【邱蔡】蛊

阿池:

*看上去很正经……算了不说了怕被和谐


*大概邱蔡都是十八九二十岁年纪这样,接下来我都是瞎几把编的官方要是打我脸我也不管了!!!





  


  盛夏暑闷气热,桑枝头间的蝉鸣聒噪刺耳。


  


  两匹骏马一骑绝尘驰过官道,打头的青年一拉马缰,在一处茶客熙攘的茶摊边停下,抹了把额上的汗,道:“就在此处歇息片刻再上路吧。”


  


  他说罢,不等另一人应声,便自顾自翻身下马,喊道:“两碗凉茶。”接着便把缰绳一抛,寻了张无人的桌椅坐下。


  


  这茶棚虽然盖在官道边,倒并不简陋,用竹节茅草像模像样地搭了间宽敞的屋子,里头摆了数张桌椅,门前点着艾草熏虫,左右各倚靠两三棵成荫巨树,连绵的叶片暂时驱避了这番酷暑的热辣,占尽天时地利,也难怪生意如此之好。


  


  被丢在马上的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,他一言不发地牵了前面那人的马,与自己的一道赶到树边拴好,唤了那人一声:“师兄。”


  


  “干什么?”正午时分赶路,蔡居诚早已被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武当道袍热的心烦气躁,语气也十分不耐烦,“大热天的还杵在那干嘛,过来!”


  


  邱居新走到他对面,一撩道袍坐下,正巧看摊的老汉端了两只粗瓷大碗过来,道:“二位小道长,你们的茶。”


  两碗亮色茶汤在屋后井里镇过,尚丝丝冒着凉气,碗沿摸在手心里冰凉入骨,蔡居诚端起来喝了一口,对邱居新抬抬下巴:“给钱。”


  


  邱居新摸了几个铜板压在桌上推到老汉面前,老汉憨厚一笑抓进手里,道:“用不了这么多,多谢道长,多谢道长。”


  


  此处离武当山已不远,再往前去五六十里便能看见城镇,溽暑天气燥的一丝熏风也无,蔡居诚喝干了碗里的凉茶,稍作歇息便想起身,却忽然听见身后茶客神神秘秘地说了句话。


  


  “你们听说了么?城外的八里庄闹鬼!”


  


  蔡居诚眉头一跳,又坐回了长板凳上。


  


  “这你们外地人就不知道了吧?那八里庄在十多年前并非义庄,原本只是一座富户的宅院,主家姓李,十多年前谁不知道李员外还在那里养了个青楼接出来的外室?只不过后来李家破落了,那个外室不知怎么的也带着丫鬟在庄子内上吊,所以庄子才荒废下来。”




  “本来镇里乡绅打算做些善事,将这块地方充作义祠,可怎么想到才住进去没几日,就有人传闻这地方闹鬼,晚上总能见到一个白衣女人的影子……”




  “后来官府出来辟谣,就把庄子征用了做义庄,结果……”


  


  这故事说的无聊又俗套,蔡居诚听了几句便没了兴趣,起身道:“邱师弟,我们走了。”


  


  邱居新点头起身,马上便有好事的茶客唤住了他们:“诶——那二位是武当派的道长吧?怎么不等故事听完了再走?没准那庄子里真有祸害百姓的索命女鬼,我等平头百姓还想见识见识武当道长是如何大发神威斩妖除魔的呢!”


  


  他这声一出,立时换来一片哄笑,蔡居诚双眉一蹙便想说什么,却被邱居新拦住:“师兄,莫要多做争执。”


  


  蔡居诚冷哼一声,甩袖便走,可那名茶客非但不偃旗息鼓,反而不依不饶起来:“两位道长跑什么!莫不是与师娘学艺不精,这时候怕事怂了?!”


  


  “你说什么!”这句荤话可当真惹恼了蔡居诚,邱居新再劝也没用,蔡居诚走到他们桌前一巴掌拍在桌上,指着那茶客的鼻子骂:“你刚才说什么!有种给我再说一遍!”


  


  武当山上的道长鲜有脾性如此暴烈的,那茶客也被蔡居诚吓了一跳,瞧了一眼他背后的剑匣顿时有些心虚,但仍犟着结结巴巴道:“我、我说什么了!不就是说八里庄闹鬼,想请二位道长一探么!我那老娘每年上山都给你们武当捐不少香火,这么一件简单的事道长也不答应,不是学艺不精又是什么?!”


  


  蔡居诚用尽全力才忍了没放出剑气削他,邱居新忙过来扯住蔡居诚的衣袖,劝道:“师兄。”


  


  他将蔡居诚拦在身后,道:“大庭广众下,还望兄台谨言慎行。”


  


  那茶客被邱居新冰冷的目光一刺,登时头皮一麻,下面乱七八糟的话便也再说不下去,反而有些慌张地咽了口唾沫。


  


  蔡居诚脸上余怒未消,但见此人形貌猥琐,举止粗俗,心知不过是个地痞闲汉,不欲再与其计较,扯了邱居新转身便走。


  


  ·


  


  时至日暮,金乌西垂。


  


  两人的马不快,酉时将尽还未见城镇踪影,天边云垂斗星,飞鸟无声,风吹得两边林间树叶飒飒,眼看夜色将至,若再寻不到住处便又得露宿野外。


  


  官道上除了他们再无旁人经过,两人又慢慢行了一阵,邱居新忽然道:“师兄,那边。”


  


  蔡居诚闻言看向邱居新所指的方向,一片葱郁的林间竟然隐约露出一角飞檐,此时天色渐暗,若不是邱居新看得仔细,恐怕便要被他错漏过去。


  


  “去看看。”


  


  蔡居诚说着策马下了官道,拨开灌木便发现此处其实有一条人为修整过的小路,再往前去几步小路渐渐宽阔,就见远处一座破落的别苑极为显眼地伫立在林间。


  


  林间鸟雀忽然鸦鸦而鸣,远远看着蔡居诚便觉得有些古怪。那别苑外墙破败,墙漆剥落,从墙内伸出一截腐朽的枯枝,门前落了两个灰蒙蒙的破旧灯笼,上房匾额几个金漆大字被磨掉了一半,难以分辨原来写的是什么,漆黑的木门虚掩,被风吹地时不时发出古怪的咯吱声,处处皆散散发一股死寂之气。


  


  不过片刻二人已至这别苑门前,邱居新先下了马,走上台阶环顾四周,忽然弯腰捡起一块木板。


  


  “师兄,是镇上官府的义庄。”他拍了拍木板上的灰,露出下方两个墨笔写的大字。


  


  蔡居诚皱起眉头:“就是那些人说的闹鬼之处?啧,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神,无知者才会相信这些虚妄之谈。”


  


  邱居新道:“师兄慎言。”


  


  蔡居诚不屑与邱居新争辩,越过他便去推那扇虚掩的木门。


  


  木门沉重,被推开的刹那登时扑面而来一股旧居特有的陈腐之气,木梁上头有不少灰尘簌簌落下,弥漫在空气中片刻,露出门内一扇青石照壁。


  


  绕过照壁是一间宽敞的前厅,角落里堆着不少杂物,正中心一方木桌上供着几排残缺老旧的牌位,桌上点的白蜡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,粗瓷碗碟里头全是黑糊糊的絮状物,蔡居诚四下看了会儿,嫌弃道:“这鬼地方多久没人来过了。”


  


  “后头应该有客房。”邱居新说着往后堂走去。


  


  后头是一片宽阔的空地,左右花坛里杂草丛生,一棵枯萎的死树盘踞在墙角探出枝丫,已经看不出花圃原来的模样。


  


  后堂三侧都有房间,东侧厢房门大开,借着夕阳隐约能见里头摆着几副漆黑棺木,泛着股阴森之气,西厢的门倒是紧闭着还落了锁,邱居新过去打开一扇窗户查看,房内整整齐齐摆着床榻桌椅,桌上落了层积灰,还摆着一份纸张枯黄的名册,大约是从前看守义庄之人的住处。


  


  他用剑气斩断了门上的铜锁,推门进去,道:“师兄,今夜便歇在此处吧。”


  


  蔡居诚果然还是觉得此处有古怪,胡乱应了一声便朝北面那几间屋子走去。走近才发现门上同样落了锁,只是锁头崭新,并无锈迹,显然是近几日才有人扣上。


  


  “闹鬼……哼。”


  


  他扔掉手里的铜锁走下石阶,进了西厢对邱居新道:“这地方果然有问题。”


  


  “嗯。”邱居新已经在屋里四下查探了一番,拿起桌上的名册翻了几页,递给蔡居诚。


  


  “什么东西?”


  


  那名册纸张酥脆泛黄,这么一抖好像就要散架,蔡居诚接过来,就见翻开的这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。


  


  这像是一本记录宗族弟子生老病死的名册,书页上全是一行行整齐有序的人名,只有少部分用墨笔圈了个阴郁的黑框,这样的黑圈向来是此人已经过世的代表,乍一看并无蹊跷,然而仔细查看便立刻就能发现其中问题所在。


  


  墨笔的痕迹很新,被圈出的名字一共有十多个,字辈不同,顺序杂乱,但尾字巧合的相连后竟然能拼出七个数字,这显然是一份有人特意假造的名单,只要循着几个数字横向按照字辈的顺序在这份名单上寻找,便能组合出一句简短的讯息:十七日丑时三刻。


  


  蔡居诚将名册丢回桌上,道:“看来我们来的不巧,今日便是六月十七。我倒想看看,这儿闹的是什么‘鬼’。”




  ·


  


  夜深露重。


  


  剑气簌地熄灭了烛火,窗外风声飒飒,吹地林间树冠翻浪,枯枝败叶纠缠的影影绰绰,诡异的透过月光映在惨白的窗纸上。


  


  子时已过,丑时刚至。


  


  西厢屋内一片漆黑,蔡居诚与邱居新各坐在床榻一头。


  屋外风声渐止,万籁俱寂,熄灭的烛芯幽幽浮起一缕青烟,悄无声息散了。


  


  “来了。”蔡居诚低声道。


  


  两人同时听见头顶瓦片碎裂,似是被人以轻功踩踏其上,只是此人的轻功着实一般,竟然塌碎了半片屋瓦。


  


  紧跟着一个女人的声音道:“你来了。”


  


  “你带了人来?”黑暗中响起奇异的男声,“这里除了我们,好像还有几个小虫子。”


  


  女人笑了一声:“奴家是女子,手里可不想染了血,说了是一人前来,又怎么会带人?不过是误入此地的蚱蜢罢了,还请先生顺手收拾了罢。”


  


  她话音刚落,蔡居诚与邱居新同时起身。


  


  一道银光利刃劈天而落,伴随着无数屋瓦迸裂的巨响,一个头戴斗笠脸蒙面具的黑衣男子落在了屋中心。


  


  他左手反握一把奇特的长刀,右手持鞘,脚下一点,便如离弦的箭般朝邱居新冲去!


  


  邱居新招剑一挡,那寒意森森的刀刃几乎紧贴在他的面前,几乎令人可以嗅见刀刃上挥之不去的饮血之气,然而邱居新脸色丝毫未变,手中剑诀一变,周身罡气转瞬变得如刃锋利,眨眼便将那斗笠人逼退数步!


  


  就在这时,蔡居诚的剑也递到了斗笠人面前,数十道剑气摩擦空气不停铿锵作响,斗笠人暗道一声不妙,旋身用刀去挡,但那剑气本就是内力凝聚、似是而非之物,以他的武功修为根本阻之不及,就在他挥刀的同时,已有数道打入他的肩背大穴——


  


  “琵琶!还不来助我!”斗笠人痛呼一声再不恋战,撞破门扉便向外逃去。


  


  ——他本以为屋内狭小,武当弟子不善近战会是他的可乘之机,哪里想得到这两人竟与寻常武当弟子不同,在如此狭隘之处也能精准以剑气御敌,出手之精妙几乎逼得他难以招架,就在这几招拼斗之间,斗笠人已经明白了自己今日是撞上了难得的棘手人物。


  


  “铮——”


  


  拨弦声突然如撞钟般在黑暗中回荡,邱居新与蔡居诚的动作在此时同时一滞,蔡居诚变色道:“先杀那个女人!”


  


  琵琶声声如珠落玉盘,女人幽幽道:“这位道长可真是不知怜香惜玉……”


  


  说罢,那琵琶声骤然高昂,如波涛般汹涌而来,顷刻间仿佛淹没了天地万物,激烈的拨弦犹如利刃将要刺穿耳膜,蔡居诚被这声音搅得内息翻腾,真气不稳,但仍强咬牙御剑出鞘,至刚剑气性烈如火,顷刻间数十道齐发,眨眼将西厢屋墙冲的七零八落,墙倒屋塌产生的剧烈轰鸣一时竟然盖过了这诡异的琵琶!


  


  女人愕然一惊,她难以置信这两名武当弟子竟然会做出如此不合常理之事,拨弦的手指一抖,琵琶声便戛然而止。


  


  斗笠人倒是比她敏锐的多,听琵琶声一停,立刻道:“琵琶!小心!”


  


  “什么……”女人还未反应过来,一道剑气已与她擦颈而过!


  


  紧随其后的又是数十枚飞剑,她慌乱间几乎忘了躲避,顿时被掀下树去,幸好那斗笠人在树下托她一把,才没有狼狈跌倒。


  


  同时那墙屋倒塌产生的烟尘飞散,蔡居诚与邱居新毫发未损,两人同时持剑朝他们袭来——


  


  “你先走!”女人尖声高叫。


  


  那斗笠人也不恋战,当真几个纵跃飞身逃跑,蔡居诚冷笑一声:“竟然要个女人保护,真是不知廉耻!”


  


  女人冷笑,玉手轻拂怀中琵琶,拨动几个音节:“你们正道中人讲究这些才是假仁假义,虚伪做作!”


  


  她的乐声奇诡,入耳竟隐约可以影响人的神智,方才已经领教了一次,这回蔡居诚便有了防备,强压真气抽剑出匣挽了个剑花,竟然是要与她贴身近战,女人呵呵冷笑,琵琶弦声愈发急促,如骤雨急打在梨花之上,每一声都仿佛晨钟在脑海中回荡。


  


  蔡居诚果然握剑不稳,数十招之间竟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,他每每出剑之刻总是被这诡异的琵琶声所影响,差了一息分毫即是生死之别。


  


  女人脸上得意愈盛,突然猛拨三下琵琶琴弦,蔡居诚骤然感到胸中气血一阵翻腾,险些便要吐出血来,突然把剑往地上一插,怒道:“邱居新!你还在等什么!”


  


  他此声一出,女人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。


  


  一把剑已经悄无声地出现在她的背后,只消往前一递,便能送入她的后心取她的性命。


  


  “等等!”女人尖叫一声,停下了拨弦的手,“你们不想要解药了吗!”


  


  剑尖在她后心半寸处停下,邱居新道:“什么解药。”


  


  那剑上阴冷的冰寒之气冻的女人心口发凉,她面上得意之色已荡然无存,道:“自然是……”


  


  “自然是这蛊毒的解药!”


  


  女人脸上骤然变色,一个旋身朝蔡居诚的方向洒出一片白雾!


  


  那白雾中央夹杂着一个不起眼的黑影,也不知是什么,落在蔡居诚手背上转瞬不见,与此同时蔡居诚突然无端双腿一软,只觉胸腹剧痛,一时支持不住跪倒在地。


  


  “师兄!”


  


  邱居新才出了一声,蔡居诚便强忍剧痛立刻打断他:“愣着干什么!还不快杀了她!”


  


  只可惜就在这须臾间,女人已经敏锐地抓住邱居新分神的机会,脚下一移翩然飞出数十丈外,尖声笑道:“哼,你们便好好享受吧,老娘今日再不奉陪!”


  


  说话间她已经几个起落消失在林中,蔡居诚怒火攻心,但从腹间侵入四肢百骸的疼痛如火般灼烧着身体,他此刻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,一开口便忍不住剧痛的呻吟,死死抓住邱居新的手臂,突然眼前一黑,便失去了意识。




====


看命更新,我就是没有动力就写不动(……

评论
热度(302)

Sumoi

© Sumoi | Powered by LOFTER